【弦音/雅凑】经验者
时间点比较模糊不要在意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晚上的时候，偶尔会有情侣溜进来哦。”雅贵边摆弄弓弦边说。
肩上的风被惊动，扑拉拉地拍打翅膀，凑捏紧了手上的本子，略显呆滞。
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……”虽然没明说，但这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全年龄向的东西。
“嗯……了解一下神社的历史？”
“这里不是神圣的地方吗？”
“所以更有意义啊。”
“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。”
雅贵颇有兴致地扭头看过来：“你看起来毫无经验，要我教你吗？”
风身子一歪掉了下去，凑手忙脚乱地试图去接，又想直接把本子扔到某人脸上：“你这变态大叔。”
雅贵毫不在意，被眼前的慌乱取悦而大笑。
泷川先生语出惊人并非罕见之事，经历几次后凑多少有了抗体—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。
本以为此事已濡如书页翻篇，隔天，凑先处理好家务，想着没什么事便一如往常来到弓道场。
“今天要留下来吗？”雅贵问。
“有什么事？”凑努力思考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。
“看有没有情侣会来啊。”
新晋高中生差点原地跳起来：“你听墙角是有多熟练啊！”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面对未成年人的矜持。
“这就是你误会了，我还没亲眼见过，也只是听人说过而已。”雅贵义正辞严地摆摆手。
“……那你怎么确定今天会来呢？”这场对话槽点太多，凑干脆放弃了思考，乖乖被牵着鼻子走。
“凑在的话，也许会引来奇妙的事，我是这么想的。”雅贵笑笑。
很想将之判为胡说八道，但用这样沉静的声音说出来，莫名地令人信服。
结果，就这么留下了。
腿上放着一本书，眼睛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，凑仿佛凝固了一样保持着同一跪坐姿势。不不不，再怎么想也太愚蠢了，尽管不是六月飘雪的几率，也约等于烈日转暴雨，定然不是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。
回去吧。
凑合上书页：“那个……”一直安静的雅贵突然竖起手指示意噤声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，十分钟前尚且以为一切是自己的臆想，刹那间突然跳入现实赤裸裸地站在眼前。他真的有神奇体质吗？还是小雅哥的嘴开过光？
月光垂直着铺满了弓道场的大半个地板，两人几乎紧贴着肩膀躲在阴影里。在看到来人之前就藏了起来，听几句零星的交谈可以确认是一男一女。也不一定就是情侣，就算是情侣，可能也只是好奇心作祟来参观，就和自己初次踏足此地时一样。
说话声逐渐小了下去，风声、树叶摇曳声、甚至是云层穿行声陡然清晰起来，层层递进，有如浪花拍岸似的送至耳边，凑忘记了蹲守的目的，单纯地沉浸于自然的合奏。
在这场合奏中，加入了一位主唱：“开始了。”
凑猛然惊醒，距离过近，雅贵的低语几乎是贴着他耳根擦过去，全身汗毛竖起，凑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出声。
开始，开始什么？耳朵自觉地搜索蛛丝马迹，草地？衣服？细碎的摩擦声之外，另有一种黏腻的，带着水气的声响……
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耳朵尖，不用看也知道可能就比熟透的虾子淡那么一点。实话说这点动静并不清晰，坐在屋里随时可能忽略，然而一旦意识到就会锁住全部注意力，可怜的理智想逃，四处都竖起高墙。
余光扫到雅贵的脸上，这个人嘴角甚至噙着一抹浅笑，仿佛背后真流淌着一首舒缓的小夜曲。
除了射箭，在这方面，小雅哥也是经验者啊。
一句隐忍的呻吟插进来，凑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，反观雅贵则无声地调整了坐姿，跟随戏剧高潮正到兴头的样子。凑又向旁边偷偷瞄了一眼，啊，宽松的袴服什么也看不出来呢。
凑又瞄了自己一眼，大概因为紧张狠狠压制了其他念头，暂时没什么失礼的反应。
来自早气整整十个月的困扰，还有不甚乐观的家庭状况，并未留出多少让凑可以放纵的间隙。尽管不是一窍不通，一上来就从浅薄的理论升级为现场实习，着实堪称地狱模式。
小雅哥呢？之前说得那么有底气，只是理论丰富？还是包括实践？要想象这个人陷入情欲的样子……两人的眼睛突然对上，凑忙避开。果然不行，无法想象。
月光角度偏移，拐着弯洒进来照亮了雅贵半个脸，侧脸笔挺的轮廓在夜色中近乎半透明。
不怪自己异想天开把这人当成亡魂，他确实有一种非生人的气质。
鸣宫凑此时此刻会憋屈地缩在这里，源于身边男人的荒诞邀请，他开过很多坏心眼的玩笑，真实性格令人大跌眼镜。
即便如此，即便如此，但凡看过那样美丽的会，他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都静静绽放着光彩。
不知为何，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。外面似乎还没结束，凑下意识地小声说：“好慢啊。”
“对男人要求快可不是好事。”雅贵说。
喉咙哽住了，凑挠挠脸颊，果然还是快点离开好。他像机器人一样一节一节地直起腰，用口型对雅贵说：“我回去了。”
雅贵指指外面，意思会吵到他们，凑做出低伏的姿势表示自己会极度小心，哪怕姿势难看一点也胜过在这里受煎熬。刚抬起腰，一股力量突然把他拽回去，没来得及惊叫就见雅贵的脸凑了过来，手指虚虚地掩住他的嘴。
“再坚持一下。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音，吐息掠过脸颊，太近太近了。
来不及挣扎就被紧紧抱在了怀里，大量情绪无法宣泄反而迫使凑紧急冷静下来，能感受到，小雅哥的温度，还有他的气味，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味道，只会有恍然大悟，啊，就该是这样。
区区一双手臂却像一张结界，隔离了外界全部的杂音，终于感受到了，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。凑靠在雅贵胸前，听心脏一下一下稳重地跳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雅贵的声音惊醒了凑：“他们走了。”
第一个念头是终于解脱了，第二个念头是自己靠的地方不太对，下一秒他就像弹簧蹦了起来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，雅贵潇洒地笑笑，故意岔开话题：“时间好像有些晚了，一个人回去没问题？”
都是谁的责任啊，尽管这么想，凑老实顺着台阶下：“没问题，家很近。 ”
语毕，雅贵起身走过来，凑刚想说不用送，男人欠身在男孩的额头印下一吻。
“啊啊啊啊啊？？！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雅贵神色如常，凑再也镇定不下来，像初遇那样转身逃走了。
神社的台阶绵延不绝，起伏的呼吸声塞满了耳朵，这条路仿佛望不见尽头。
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样的奇遇，偶尔觉得自己仍行走在梦里，也许哪天就会被叫醒，面对依旧焦虑压抑的现实。
这是一段独一无二的经历，是命运的恩赐，什么东西把他和雅贵联系在了一起。
额头又回忆起嘴唇柔软的触感，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滚下去。唯独这个部分格外不可思议，大概是那个人的奇言异语终于转化为行动，快些忘记为好。
山脚就在眼前，凑不禁露出笑容，向守候在那里的自行车跑去。
end
